著名經濟學家賀力平做客網易財經大型策劃欄目《百名經濟學家會診中國經濟》時指出,改革開放讓我們看到了以前的錯誤,任何改革都有連帶作用,需要其他的措施來完善,他同時認為資本市場在未來應該給非國有企業和非國有金融機構更多的機會以示公平。賀力平預測未來的GDP會下降,但失業率上升大家不應該害怕,政府應該提高服務讓失業者看到希望。 改革開放讓我們反思以前的道路
網易財經:您好,大家都知道今年是改革開放30周年紀念,您作為改革開放親歷者和一位學者,我想請您從公正的角度來評價一下,您覺得這么多改革政策中哪一條是您最重視的?哪條是效率最高的?哪條是比較有爭議的?咱們就從第一條開始說起吧,哪一條是您最重視的?
賀力平:改革開放剛開始時,我只是一個普通大學生,在學經濟。過去是比較封閉的,國外來了很多信息、知識,要么是官方不讓進,要么是經過過濾的,但很多年輕人都很渴望了解世界外發生了什么事情,包括我們的經濟,改革開放前我們總說我們的經濟很好,結果當我們了解到了知識、信息以后,發現我們和國外的差距非常非常大,所以也有一些感受。如果你說“最重視”,對我個人來講我覺得應該是中國走向開放,中國經濟、社會走向開放,因為我相信這對很多普通中國人來講都是一個震撼,發現我們過去的道路不是正確的,如果是正確的話,差距就不會那么大,我覺得這種思想一直延續到今天。
網易財經:也就是說整個改革開放對于思潮的影響是您感受最深的。那您覺得哪一項改革措施是最必須的? 賀力平:如果真的要說最重要、最基本,肯定還是兩條,第一,在對內我們搞了市場化的改革,包括產權制度的調整、政府轉變經濟管理方式等;第二,對外搞了開放,包括引進外資、強調進出口貿易的作用,以及增加與國際經濟的交流等,我覺得這兩個方面是相輔相成的,都同等重要。
改革需要政策補助 網易財經:我們知道改革的步子有時候快、有時候慢,您覺得在這么多項政策中哪一項效率比較高? 賀力平:70年代末80年代初時農村體制改革當時主要推行包產到戶,農村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那項改革極大調動了數億農民的生產積極性,改善了農產品的供給,使得我們后來的經濟發展有一個比較好的農業基礎。 當時就在一兩年時間之內進行,而且在很大程度上完成這項單項改革的話,你可以說它的效率比較高,因為它的效果很快顯現了,但是當時推行這項改革時,中國的確還出現了相當程度的通貨膨脹,城市居民一下子感覺到食品、蔬菜、副食品的價格都上漲了,政府馬上在城市人口當中推行補貼制度,有的補貼措施到現在還在進行。 從這個意義上說,也不是說任何一項改革都是完美的,所有的改革都會伴隨著一些連帶作用,也需要出臺另外一些措施來完善。我們應該把國民經濟看作一個網絡,看作一個相互鏈接的大體系,每件事情不可能在孤立、封閉的狀態下進行,都需要相關配套的政策和措施,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覺得很難單獨評價某個單項政策的效率。
股市不能偏愛國有企業 網易財經:您覺得哪一項改革到現在還存有爭議?我不知道賀老師最近有沒有看股民的反映,股改是必須的,但是對一些具體措施很多人都不認同,包括現在有些專家學者提出要進行二次股改,要修正第一次股改犯下的錯誤,賀老師您怎么看? 賀力平:我覺得股改應該是企業體制走股份化的道路,應該在規范的股票交易市場上市,并且要和廣大公眾投資者發生聯系,這個基本方向大家應該是沒有什么意見的,但的確有一些政策還很不到位,比如現在在國內的股票市場上,總體上說還是存在著政府在客觀上“偏愛”國有企業,國有企業能進行大規模重組,在股票市場上上市。我說的“國有企業”是廣義的,也包括國有的金融企業。這種情況不是不可以,是可以的,但總體來說股市是基于市場規則的交易所,它應該面向全社會的企業,如果國有企業能有重組、利用股票市場的機會,其他類型的企業也應該享有同樣的權利,在機會上應該是公平平等的。但國有企業經過那么多年的發展,在政府很多政策的扶持保護下,它的實力很強,這一點我們承認,但考慮到這個因素,實際上可能會產生一些不那么平衡的發展,我覺得在某種程度上這和現在股市有很多爭論有關。 網易財經:還是要加強股市公平性的建設。 賀力平:對,要基于市場原則來發展。
金融開放不能太快 網易財經:說到市場原則,我覺得大家對于改革開放最深的印象就是從計劃經濟變成了市場經濟,市場化,但不得不說現在在中國金融領域方面還是沒有完全市場化,究竟要不要完全市場化也是大家爭論的焦點,比如匯率、利率。一些海派學者認為現在的環境不是很自由,比如匯率改革,應該更加開放一些、步子更大膽一些,不知道賀老師您怎么看? 賀力平:如果是說金融部門的市場化,這個含義非常廣,我覺得總的方向是市場化,但這個市場化有幾層不同的含義,首先是指現有國有金融機構的經營行為要更多參照商業化的經營機構,這在中國已經發生,而且發生得還比較快。 第二個含義是指非國有金融機構也能進入金融產業,這在中國盡管也有發生,但到目前為止還比較少。這一點要客觀來說,在我們國內,非國有金融機構進入到金融行業目前還存在很多限制,這里面有政策的和自然的一些限制,目前我感覺到我們要保持一種開放的姿態,但開放也不能過快,因為我個人覺得金融業還是一個風險比較高的行業,過多過快的開放容易產生比較大的金融風險,所以保持必要的控制是應該的。 第三,要對現有國有金融機構的產權進行完全的調整,也就是要把國有股份減少。我覺得從目前來看這還很難,剛才說了,金融行業面臨比較大的風險,國有機構在完全脫離政府產權控制的情況下,它的行為會發生什么樣的變化,我們對這一點的預測還不是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要相對謹慎緩慢一點。國有股的比重到目前為止在幾大金融機構里都超過了50%,隨著20年、30年后,國有股的比重下降到不到50%,這完全有可能,但如果說要下降到更低,25%以下會不會有可能呢?目前還不好說。
第四,利率、匯率能不能完全市場化,大體方向來說,我們是在推行匯率和利率的市場化,但不能夠完全做到這一點,因為有兩個方面的原因:一是我們金融機構抗風險的能力還不太夠,如果匯率、利率出現大的波動,金融機構很可能會遭受到比較大的沖擊,當它受到沖擊之后,可能也會連帶影響到國民經濟;另一個方面,我們整個國民經濟應對外部市場沖擊的能力也還有局限性,就匯率來講,匯率的完全波動實際上意味著資本在中國的自由進出、自由流動,自由流動以后會對我們整個宏觀經濟形成風險,如果我們的宏觀經濟能像其他經濟體一樣應對比較大的事件,那匯率完全浮動也許就沒有問題,但目前來看還不行。 比如我們的貿易部門,一年之內它能承受某個匯率指標10%以內的變動,但它不能承受20%價格水平的變動,因為它的附加值比較低,10%的價格變動可能就會把他的利潤全部擠掉了,20%的變動就會使它虧損,這樣一來,它就有一個承受外部價格的極限。 但國外發達國家的經濟體,當然他們的制造業也不是有無限承受價格變動的能力,但他們的空間比我們大,因為他們產品的附加值比我們高,產品很多都是有品牌效應的,所謂的“不完全競爭”的產品,有差異的產品,當然它還有一些管理上的優勢,這就使得它應對匯率波動的能力比我們大多數國內的企業要高一些,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我們現在還不能讓匯率完全自由浮動起來。 網易財經:賀老師剛才講了一連串的問題,看似是各個方面的問題,但實際都有內部的聯系,我想,總而言之歸納成一句話,當現在我們還不足夠強大時,應該做到的是鍛煉自身、保護自身,然后再想怎么發展。 賀力平:對。
從緊的貨幣政策不是經濟萎縮的原因 網易財經:包括剛才您說的匯率、利率的問題,其他專家也提出,現在我們沒有抗風險的對沖工具,在全部措施都還不是很完善的情況下,過于開放可能是一項風險比較大的事情。目前國內的經濟形勢,眾所周知不是特別樂觀,很多人也認為是不是和之前一些宏觀調控方向出現偏差而造成的結果有關? 賀力平:我個人認為這和上半年我們實行從緊的貨幣政策、穩健的財政政策措施毫無關系,現在是08年第四季度,經濟突然出現下滑的原因完全是外部性的,是未預料到的外滲性的結果。 去年上半年通貨膨脹比較高,一直到去年第三季度,原材料的價格都在一路上升,我們很多企業在這時候大量進口,囤積原材料,增加了庫存的投資,因為他預料價格在未來還會升高,所以就大量買進,當原材料價格在去年下半年突然發生逆轉時,我們國內很多工業企業就嚇傻了,他們大量買進了高價的原材料,結果突然發現國際市場和國內市場價格又下降了,他們的產品價格也開始下降了。我們很多企業根本就沒有預料到這種形勢,他們嚇壞了,作出了恐慌性的反應。 所謂恐慌性的反應是,減少訂貨。本來在價格下降時你進口一些原材料不是很合算嗎?他們不這樣,這時候不敢買進,因為他們擔心以后價格還會下降,買漲不買跌,這完全和股市上很多普通投資者的心理是一樣的。既然他們緊縮了、減少了需求,那是不是賣給他東西那些企業的銷售收入就減少了呢?這時候就出現了緊縮、擴散開來。 實際上我們國內總的需求,你看看投資、消費,這些都很正常,就算是出口,下降也只是一點點,我們原來的出口增長率都在15%以上,現在下降到10%左右,實際增長率下降的還少,我覺得這都不是很大的問題,從經濟統計數據上來看都不是很大的變化,但工業生產大幅度下降,就是因為很多工業企業作出了過度的反應,我覺得不完全是理智的反應,這和上半年宏觀經濟政策調整完全沒有關系。并不是因為他們借不到錢和銷售出現了問題,完全是一種特殊的原因,因為我們以前看到這種情況比較少,所以容易產生這種說法,說是因為前段時間政策調整過頭,我覺得這不是正確的看法和說法。
外來出口制造業機會更大 網易財經:我想,這次經濟危機之后大家應該深思熟慮,以后在做對外貿易時我們應該怎么做才更明智。眼前的利益和以前的恐慌會干擾我們對未來的判斷,在此我們也想請教賀老師,您覺得未來30年中國出口應該會是什么樣的情況?給我們做一個預測。 賀力平:我覺得我們的出口在世界上已經是非常發達了,展望未來30年,我個人認為我們不可能再像過去30年那樣維持兩位數甚至平均增長率超過20%的增長(按美元計算)。長期來說,我們的出口增長率是會下降的,也就是說,這要迫使我們從國內這一面來看,改變過去外向型發展的思路,增長方式需要調整,我們要基于這種假定來更多重視國內市場、內部需求的發展,要從根本上轉變出來,而且要看到目前的世界經濟危機對我們來講是提供了一個進行調整的機遇,我們不應該再把我們出口增長的目標定在15%甚至20%那么高的水平上,我覺得這是不符合我們中國經濟長遠發展的政策導向。但我們的出口產業,我相信在未來30年中,在世界上還會非常有競爭力,只是它不會以那么高的速度繼續增長了。 網易財經:我一直有一個期望,希望我們在未來出口時不要再以加工制造作為主要出口方向了,我也希望我們能夠給世界各地除了提供廉價商品之外還能提供高科技產品。那您覺得哪些產業會有機會呢? 賀力平:首先是各種制造業,比如最近幾年我們有很多重工業產品出口了,這些重工業產品包括鋼材、汽車,甚至飛機、船舶,這些都屬于重化工業產品,這方面的出口在未來會越來越多,當然也有很多合資合營消費品,也不單單是在最終裝配階段進行加工的產品,或者說,我們國內加工的比重也會增加。 網易財經:希望有一天我們能從產業鏈的低端走到終端,再把我們的產品賣到產業鏈低端的國家去。
刺激消費效果不佳并不是政策失靈 網易財經:我們用前30年走到了現在,我們要繼續走,還需要30年。說到出口,可能是一個下降的趨勢,但是說到內需,很多人都把增長的重點放在內需上,但內需究竟能不能被刺激起來,這些政策究竟有沒有用,比如現在我們看到刺激房市、車市的政策已經推出來了,但從實際效果來看,似乎并不那么令人滿意。 賀力平:刺激措施有沒有用在很大程度上和人們對價格的預期有關,這對中國政府來說是一個挑戰,給政府的決策也帶來了難題,政府在05年、06年就發出了信號,覺得房價漲得太快,但當時房價就是漲,不顧政府發出的信號,現在好了,反過來房價開始下降,政府又發出了一些信號,希望房價能穩定,但它會不會穩呢?這也很難說,它取決于供給和需求雙方,在某種程度上大家還是多一些理智也許更好一些。 網易財經:是不是大家總感覺政策失靈,實際可能只是因為它有一段時間的滯后而已? 賀力平:倒不一定是政策失靈,這樣說吧,供給和需求這兩方面實際上是很多因素的結合,政府因素有時候會加入到供給方,有時候會加入到需求方,但不管它怎么加入,總是供給和需求的一部分,這一部分能發揮它應有的作用,但它會不會影響到總體供求?這很難說,F在政府并沒有命令房價就應該在什么水平上,政府沒有這樣做,如果這樣就又回到計劃經濟時代了,政府現在是通過間接方式來進行干預,我覺得這是對的,間接方式干預有時候會有一定的實質作用,但它真的會有很大的作用嗎?具體情況還是要具體分析,有的措施可能有作用,有的措施也許就沒有什么作用。
未來的養老、未來的醫療,這些都是制約消費的因素 網易財經:從經濟理論來說,價格是由供需雙方決定的,政府干預只能改變供需而不能改變價格,所以大家要反過來看這個問題,說到消費,很多人把未來的消費大軍定在農民、農民工身上,這成為了一種主流觀點,賀老師您怎么看? 賀力平:應該是全中國人民吧,當然了,你說到農民工,流動人口,或者說半流動人口,這是有他的特點的。現在在中國各大城市工作的來自農村地區和非本地人口的人群是非常龐大的,這種戶籍身份對他的消費有很大的影響,我到你這個城市工作我不會想到在你這兒安家,肯定會把收入儲蓄起來以后帶回家消費,這樣就會推遲消費,對這部分人口來講,如果你改變他的身份,讓他們不要推遲消費,或者說不要推遲那么久、增加當前的消費,這就會是一個積極的、可以很快見效的辦法。還有很多其他的群體,包括很多城市居民,我們的戶口在這兒,在這兒安家了,但是不是你就要擴大當前的消費需求呢?不是,你也有很多顧慮,你要想到未來的養老、未來的醫療,這些也是制約因素,這部分人口更多。現在我們統計中國所有的城市人口,從嬰兒到老人全部算上,已經有六億多人口了,去掉那些不屬于勞動年齡的人口,我們也有四億人口,這是很龐大的群體,你當然也要考慮他們。還有就是還沒有出來的那部分農村人口,他們也有一個儲蓄行為的問題,也要為他們著想。所以擴大消費應該是全面的、綜合性的,同時又是要有一些重點的考慮。
失業不可怕 網易財經:其實我覺得就業真的是一個非常非常嚴峻的問題,有時候經濟衰退不會引起社會動蕩,但如果失業人口增加,就會成為社會很不安定的因素。 賀力平:這個問題要辯證的來看,經濟周期是人類不可避免的,大家都說我們要保就業,對,是要保就業,但要用合理的手段保就業,你也不能超出合理的手段,所謂不合理手段,在計劃經濟時代,人人有工作,管你喜不喜歡從事工作,都把你發配到那兒去工作,你覺得這種工作方式好嗎?不好,你并不覺得百分之百的就業率就是一個社會的理想狀態。那好,如果實行市場經濟,由企業和勞動者雙向選擇決定就業,那這時候你就要承認,就業肯定會有波動,現在的問題是,怎么應對就業的波動,當發生宏觀經濟周期波動時,在一定時期內失業率肯定會增加,我個人覺得這種失業率的增加是體現經濟周期的,沒有辦法避免,你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不準企業裁員,你可以勸告企業,在你能夠承受的范圍內不要采取這種簡單、粗暴的做法,這也是必要的,但不能下一道命令不準企業裁員,如果這樣的話,企業就要承受所有的虧損,而事實上企業是沒有能力承受這種虧損的。 面對失業率的上升,人們又擔心社會的穩定,好了,這時候我們要學習國外的經驗,因為國外一些國家的失業率可以上升到很高的水平,但他們的社會并沒有多大的動蕩,這是值得我們考慮的。比如美國,1933年羅斯福總統上臺時美國社會的失業率是25%,四個勞動人口里就有一個失業的,那時候還沒有社會保障,但他們的社會還是基本穩定的。 這里面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其中一點,當你發現人們失業時,實際上失業是為絕大部分人口帶來了一個“找到新工作”的需要,從離開原有的工作崗位到找到一個新的工作崗位,這里面有很多搜尋信息和與人打交道的過程,在這個環節,如果我們的社會、我們的政府能夠及時給他們提供幫助,包括信息服務,你說是不是能給失業者帶來很多心理安慰,讓他們不要東想西想,更不會絕望,因為他們總能看到希望,大家都會覺得離開原來的工作崗位可能不是一件特別不好的事情,你完全有可能找到更好的工作,你的機會還存在,但如果一個人離開了原有的工作崗位,在社會上兩眼一抹黑,根本就沒有任何希望時,他會怎么想?這才會讓社會不穩定。 網易財經:失業率上升和社會不穩定中還有一環節,就是大家究竟是恐慌還是有信心。 賀力平:對,這和政府的服務、社會的服務很有關系,很多人覺得失業率的上升和社會穩定兩者之間好象是有因果關系,不,這是一個簡單的、我甚至認為這是一個錯誤的看法,失業率的上升并不必然意味著社會不一定。當然,如果我們的政府服務、社會服務不到位,那失業率的上升就一定意味著社會不穩定了。
未來三架馬車的預測 網易財經:今天說了很多,在節目最后還是想請賀老師預測一下,您覺得在未來中國的增長,如果還是那三架馬車:投資、消費、出口,您覺得它們大概會各占什么樣的比例? 賀力平:從近期來看,因為我們擴大了投資刺激計劃,所以投資比重會上升,從長遠來看,我們的中央政府也明確提出要轉變增長方式,轉變增長方式包含多方面的含義,其中一個含義就是擴大國內的消費需求。消費的比重,我相信在經過兩三年之后又會復蘇,而且如果我們沿著正確的經濟政策道路走,這個指標會顯著的、穩定的、持久性的復蘇。因為目前是很低很低的,居民消費占全國GDP的比重都不到40%,在世界上屬于最低的,這給我們中國經濟增長的可持續性提出了嚴峻的挑戰,在近一兩年之內可能這個指標還要下降一下,然后會回升。 賀力平:出口的比例貢獻我認為是會下降的。 網易財經:會降到什么比例? 賀力平:我們在宏觀經濟學中說,經常帳戶的順差對GDP的貢獻在07年、08年時達到了很高的水平,將近10%,世界上大多數國家,這個貢獻為正也就是在2%、3%,美國是負的,-7%左右,我們是正的,最高達到9%、10%,這太高了,所以對中國而言,經常項目順差至少要下降到5%以內。就算是5%,我們還是對外部市場依賴型的經濟,最好是0%,完全平衡。 網易財經:那我們就沒有外匯儲備了? 賀力平:這和外匯儲備沒有關系,外匯儲備還是有的。 網易財經:靠原來的外匯儲備? 賀力平:不,外匯儲備要辯證的看,外匯儲備這么多不一定就意味著你的資源好、不一定是好事,它也有很多隱含的成本,從經濟上說應該是越多越不好,它已經這么多了,你再繼續增加,這是不好的,保持一個貿易收支基本平衡、經常帳戶收支基本平衡才是很好的,這才意味著經濟增長方式的轉變。 網易財經:這才是一個健康的經濟增長方式? 賀力平:是可持續的經濟增長。 網易財經:好的,謝謝賀老師來到網易做客! |